张小白

这篇是之前 @蛋清 的点梗，感谢她的圣诞贺图给了我灵感，最近也快到雏田的生日了，所以就作为圣诞和雏田的生贺文一起发出来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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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起来，快要到宁次哥哥的生日了呢。”

雏田收起了招式，微微呼出一口气，眼角微闭看着当空烈日。倏忽之间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小半，酷热的温度攀升到了极致，可脑海中不自觉地溜出了那个日子，心中的一丝期望倒让她在枯燥的夏日中感受到了那么几分清爽。

“大概吧，不过对我来说和普通的一天无异。”

对面的人的回答让她心下一阵诧异，生日不是很重要的日子吗？像是窥破了她的想法，宁次面无表情地将苦无收进武器套，淡然说道：

“与宗家的您不同，为我庆生并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，所以我对那种日子并不在意。”

说话间，宁次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院外。

“这样吗……”雏田默然地低下头去，她从来没想过那么多，她只知道，他是她的哥哥，他要过生日，她自然会替他开心。可现实就是这样，有些事不是你不去考虑就会不存在的。所以雏田看着宁次远去的背影，张了张嘴，终究还是咽下了无所适从的话语。

微风卷起了院中的落叶，拍打在地面上的脆裂声让她觉得心中莫名烦躁。

 

“白眼！”

雏田一双白瞳凝聚了查克拉，视野扩散到四周将死角尽收眼底。无数支苦无和手里剑扑面而来，但在她的眼中却像是用笔画出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轨迹。她飞身跳到空中，一边躲闪着武器的袭击，一边用苦无将暗器一一打落。直到最后一支苦无被她弹飞，正正地钉在了草丛后面志乃身侧的树上，距离他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公分。

“抱歉！”

雏田惊呼一声，微风吹过冷汗浸透的后背让她打了个激灵。志乃却只是推了一下墨镜，脸上波澜不起：

“你分心了。”

雏田懊恼地低下头去：

“对不起……我……”

“志乃，你装什么深沉啊！”牙从树上跳下来，大大咧咧地对着雏田一笑，“雏田，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，他就是这副臭脾气，我觉得你进步挺大了。”

他看到雏田依旧低着头，于是眉头紧皱起来，狠狠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志乃，然后走上前去拍了拍雏田的肩膀：

“我看你是累了，休息一会吧。”

雏田点点头，来到旁边一棵横卧的枯树上坐下。牙转身戳了戳木桩般的志乃，和他一起坐在了雏田身侧。志乃扶了一下墨镜，淡然开口道：

“雏田，是有什么心事吗？今天你一直心不在焉的。”

雏田咬着下唇，看到两位同伴在注视着她，心中斟酌了一阵，将目光从志乃转向牙说道：

“牙，如果是你过生日，你想收到什么礼物呢？”

牙愣了一下，咧嘴一笑拍着赤丸的脑袋说道：

“我当是什么事，我的生日还有十多天呢，再说了，我们认识这么久，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在修行中分心吗？你送什么我都很开心。”

一旁的志乃轻轻咳嗽了一声，引得牙侧身去问他：

“你怎么了？你好像在笑？”

“没什么，我只是觉得，雏田问你算是白问了。”

牙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志乃，又看了雏田，想不出自己哪里说错了。雏田心头一沉，想不到志乃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穿一切。

“雏田，我相信，只要能收到重要的人的礼物，送什么他都会很开心。”志乃推了推墨镜，对雏田淡淡说道。

“重要的人。”雏田低下头去反复思索着这句话，她……是重要的人吗？

某种角度上来说，还真是。如果不是她，他也不会早早地就经受了丧父之痛，不会身为天才却被束缚一生，更不会经历那十年的黑暗生活。从这方面来看，她真的是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呢，虽然这种方式她很不情愿。尽管前不久他已经与宗家和解，可她知道自己对她的亏欠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偿还的。

“不要去想太多，”志乃抬头望着身前的参天大树，两只小小的虫子正趴在树干上用触角试探着对方，“有些事你无力改变，但是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。你仔细地想一想，作为两个平凡的人，你最希望他怎样呢？”

“我最希望啊……”

 

日向宁次早早地起了床，做完日常的训练后，像往常一样拿出一袋猫粮来到院子的角落里。刚一拆开封口，熟悉的那只大猫立刻从草丛中窜出，欢快地叫着向他飞奔过来。

这些天亲眼看着这只三花猫从瘦骨嶙峋到肥头大耳，宁次渐渐已经把照顾她当成了日常生活里唯一的一点期待。为什么这么喜欢猫呢？他从来没有想过，也许是因为几个月前她挡在眼盲的雏田身前，给了自己一个照顾雏田的机会；也许是因为雏田也一直喜欢小猫；也许，没有任何原因，就像很多事情一样没有原因。

直到这只肥硕的猫咪吃完，心满意足地在院子里伸着懒腰，他又在院子里徘徊了小半个钟头，终于偶遇到了来分家办事的宗家仆人。

“所以，雏田大人已经出门了？”

看着匆匆点头然后离开的仆人，宁次忽然就觉得有些乏力。明明还是个早晨，这一天却已经是死气沉沉了。他在心底思考着，大概他那天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？可他只是说了实情而已，而且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这么说话，贸然改变才让他觉得别扭。

“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宁次摇了摇头，让自己心静下来，明明今天是自己的生日，约好了要和凯老师他们一起庆祝，可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来。

在他走向居酒屋之前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宗家的方向，日向宁次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混蛋。

 

“宁次，今天可要好好庆祝一下！”

天天将一块烤好的肉放在宁次面前的盘子里，同时不留痕迹地从桌下摁住了小李偷拿酒杯的手，看着他吐了吐舌头，又对宁次笑笑说道：

“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？”

“没什么，”宁次从天天的手上把那壶酒接过，然后给自己斟满了一杯，端起来轻啜了一口，“可能身体不太舒服。”

“喂，宁次，”天天撇了撇嘴角说道，“我最不喜欢你这副样子了，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，有什么话不能直说？”

小李匆忙咬住天天塞到他嘴里的烤肉，嘟嘟囔囔地说道：“唔……宁次，为什么总是把自己隐藏在面具后面，想说什么就说嘛。”

“好，那我就直说了。”日向宁次将杯中的苦酒一饮而尽，腹腔里的热流一直蒸腾到头顶，蹿红了他的眼角。

 

凯老师结完了账，转身与天天一起将吵闹着要喝酒的小李摁住拖走，同时露出那副招牌门牙对着宁次比了个OK的手势。宁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，回想起酒桌上三人对自己说的话，在心底暗暗下了个决心。他起身拉开居酒屋的窗户，感受着洒在脸上的阳光，开始逼迫自己适应这种刺目的感觉。

当他回到日向家的时候，正看到雏田抱着一堆缤纷的礼盒回来，旁边的日向科抱着更多的礼盒，紧赶慢赶地跟在她身后。

“宁次，快来帮忙啊！”直到日向科冲自己喊了一声，他这才反应过来，快步走上前去，犹豫了一下，从雏田怀里接下了大半的盒子。

“你们这是？”

“夏日祭要到了，正在准备给大家的礼物。”雏田冲着他赧然一笑，又低着头说道，“往年都是和雅阿姨操办这些，不巧她最近生病了，而且我也该历练一些了，就是不知道准备的合不合大家意愿。”

“雏田大人准备的，大家一定会喜欢。”宁次抱着礼盒，淡淡说道。

“宁次哥哥这么确定吗，为什么呀？”

“是的，因为我很喜欢，所以我觉得大家应该也很喜欢。”宁次鬼使神差地说完，心里怦怦乱跳，看到雏田一霎那红了脸，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。然而天天和李的话又回荡在了他的耳畔：

“想说什么就直说，想做什么就去做，坦坦荡荡才能轻轻松松。”

想到早上坐卧不安的窘境，他坚信自己这样是没错的。

“那个……我说……”身后传来了一阵哀求声，宁次回头看到抱着一堆礼盒愁眉苦脸的日向科，“咱们要不先进去再说？”

宁次一手怀抱着礼盒，一手从科的手中牢牢地托起一半的盒子放进自己怀中的礼盒上面，脚步轻快地迈进了院子。

“走吧，我们去发礼物。”

看着宁次远去的身影，日向科有些疑惑地说道：

“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太一样了？”

雏田紧咬着嘴唇，脸上依旧挂着两团绯红：

“嗯……是有一点。”

 

缤纷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，汇聚成一片五光十色的海洋。日向宁次站在院中看着锦簇夜空，躁动了一个白天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。虽然他性格冷漠，但他反而不喜欢静谧，他更喜欢在一个吵闹的环境中暗自注视一切。以前若是在这种场合，只会让他觉得莫名的恐慌，他总觉得自己这种怪物不适合这种美好，除非小李天天他们拉着他一块欣赏，他还能给自己一个说服的理由。

但其实，烟花真的很美呢，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。就算没有什么人陪伴，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，一个人静下心来欣赏这份美好也是不错的享受。

可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罢了，如果一开始就怀了期待，现在却要装作无事发生的安慰自己，那岂不是又像以前那样活在伪装里了？宁次想到这里，内心又开始翻腾起来。既然白天已经下了决心要改变，那就不要再欺骗自己了。

宁次握紧了拳头又松开，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前院，他看到雏田正在陪着一群日向家家的小孩子玩耍，头上戴着小孩子们编织的柳条花环，脸上的笑容就像天上的月亮那样纯净。

几个小孩子看到了他，立刻安静了下来，怯生生地躲在了雏田身后。宁次眉头一皱，他从没注意到自己在别人心里竟然是这种可怕的形象吗？于是他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，对着一个还没来得及跑远的小孩子弯腰说道：

“夏日祭快乐。”

那个小男孩吓得连连后退，直到撞到了雏田身上，然后转身跑到了雏田身后躲起来。雏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，有些吃惊地对宁次说道：

“怎么了，宁次哥哥？”

宁次平稳了几下呼吸，又暗自揉搓了几下袖口，对着雏田说道：

“雏田大人，我……有话想和您说……”

雏田一瞬间读懂了他眼中的踌躇，转身对着孩子们悄声交代了几句。看着孩子们手拉着手欢呼雀跃地跑到院外去玩耍，她转身面向宁次淡淡一笑：

“现在没有外人了，说吧，宁次哥哥。”

“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？”

雏田略微一愣：

“今天是夏日祭……啊，你是说你的生日吗？”

“是的，所以……”宁次再一次握紧了双拳，感受到拇指的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，艰难地说道，“不知道雏田大人有没有……有没有准备……”

说到了最后，宁次别过脸去，声音几乎是细如蚊呐，雏田不得不靠近一点问道：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的生日礼物！”宁次猛然转过脸来大声说道，这才发觉到距离过近，说话的热气几乎喷吐到了雏田的脸上，吓得她连连后退。宁次按下心底的慌乱，索性一次性说了出来，“在下……不，是我，我非常期待雏田大人的生日礼物，请问你准备我的礼物了吗！”

雏田慢慢张大了嘴巴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次，直到宁次眼神从坚定又慢慢变为了慌乱，她急忙说道：

“当然啊，可是，宁次哥哥不是说……不期待……”

“那都是假的，我其实，非常，非常期待雏田大人的礼物！”

看着宁次窘迫又着急的样子，雏田先是惊讶，继而慢慢地笑容涌上脸庞，她拉起宁次的手向着分家别院走去。

一路上面对着仆人们投来的惊讶目光，宁次全都狠狠瞪了回去。雏田走着走着，忽然转过身来看向宁次，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番。

宁次被她看得一阵难受，按下心头慌乱，强自镇定地问道：“怎么了，雏田大人？”

“我还想问，宁次哥哥这是怎么了？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？”

宁次咽了一口口水，勉强解释道：
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再伪装自己了，我想坦然面对一切，我不想再说什么茶水下次再喝、生日没有意义之类的话了，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
“不，宁次哥哥，”雏田摇了摇头，说道，“你想喝茶、想过生日，我都可以陪你，可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，你觉得怎样舒服就怎样来。强行敞开心扉未必就好受，如果孑然一身能让你感到轻松也没什么不对，总之，你能感受到快乐才是最重要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是的，那……”宁次眼中一暗，又嗫嚅着问道，“雏田大人……喜欢我什么样子呢？”

听到眼前的人儿没了声，宁次抬起头却看到她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：

“我其实，只希望宁次哥哥快乐，仅此而已。”她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宗家分家，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家族利益，她觉得这些都和自己无关，可是身处宗分关系顶端的她，这些话却又不能说，或者说，她不配说。她无法堂而皇之地说宁次所承受的压力与她无关，可她也确确实实地希望他快乐。

“谢谢，我也是。”

雏田松开了宁次的手，两人继续像以往那样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。直到来到了宁次的家里，雏田拉开宁次卧室的房门，宁次讶然看到一个巨大的礼盒出现在了自己的桌子上。

“宁次哥哥的生日我怎么会不记得，礼物又怎么会遗忘，只是宁次哥哥既然不喜欢大张旗鼓的过生日，那我就只有顺从你的内心。我本来是想悄悄地将礼物献上，既然你……”

“对不起，”宁次越过雏田走向书桌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礼盒，自顾自地说道，“我不该骗你，其实我喜欢过生日，更喜欢收到雏田大人的礼物，可是这么多年了……这么多年了，我没办法承认，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打开礼物看看呢？”雏田走上前去，轻轻拍打着宁次微微颤抖的后背，看到他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复了下来，内心也跟着放松了很多，“没关系的，宁次哥哥想怎样那就怎样，只要你开心我都愿意陪你。今天还没有过去，既然你现在说出来了，那我陪宁次哥哥再过一次生日也还来得及，对吧？”

宁次点点头拆开了礼盒上的丝带，然后闭上眼睛，今天还没过去，那么现在许愿也还来得及吧？

“就是不知道礼物合不合宁次哥哥的心意。”

【你已经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啊。】宁次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打开了礼盒，一个浅蓝色的精致毛毡猫窝映入他的眼帘，猫窝的中央还放着一个墨蓝色小本。

“这是……”宁次拿起小本，看着上面工工整整地印刷着一行烫金小字，“宠物许可证？”

“宁次哥哥既然这么喜欢猫咪，为什么不把她养在家里呢？”雏田从门外走进来，怀中多了一只正在打呵欠的肥猫，原本蓬乱的长发也已经被梳理的整齐柔顺，她轻轻抓挠着猫咪的额头说道，“是因为父上不允许家里养猫吗？可是这只猫既然给宁次哥哥带来了那么久的快乐，我自然可以帮你说服父上，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呢？”

宁次手中的小本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地上，他觉得今天的这个生日真是有意义极了。原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，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天真，可是这就足够了。所以，尽管还有一句话他不想，也不敢说出来，但是能像现在这样和她独处一室，一边撸着猫咪的下巴，一边注视着她的脸颊，即便将那句不能说的话埋在心底也值了。

 

*

 

日向宁次结束了任务匆匆赶回到宗家时，已经是深夜了。他看了看手表，好在平安夜还没有过去。都说小别胜新婚，而在新婚期间小别的滋味更是不好受。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，在跨过宗家院门的时候，他看到卧室里的灯仍然亮着，内心松了一口气，却又叹了口气。

她总是这样熬夜等着自己，身体怎么受得了。

但其实是自欺欺人吧，他明明兴奋都还来不及。宁次加快了步伐，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走廊和客厅，拉开卧室门的瞬间，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得差点向后跌倒。

“喵，圣诞快乐，宁次哥哥。”

穿着一身圣诞红装的妻子，羞涩地举起右手摆出一个可爱的招呼动作，眼中溢满了欢喜。看着宁次呆呆的样子，雏田咯咯一笑：“怎么了，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？”

听到这句话宁次浑身一颤，心思被看透的惊讶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：“啊？你是怎么……”

“我是怎么知道的？还记得那年你过生日吗，你当时的眼神啊，分明就在说，‘猫我也想要，雏田我也想要’，索性我就合二为一了，不好吗？”

宁次慢慢走上前去，在雏田的娇呼声中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：

“非常好，今晚还会更好。”

床下的猫咪打了个呵欠，听着身后床上传来的阵阵响声，默默地吃了一口碗中的猫粮。

END